林峰:中美貿易戰下出入境旅游影響與對策研究

中美貿易順差引發的不平衡，是美國發動貿易戰的主要借口和導火索。其中，貨物貿易與服務貿易，形成了巨大反差，是中國產業結構與貿易結構的重大問題。林峰博士認為，以出入境旅游為主體的服務貿易進出口，是中國產業結構、貿易結構調整的重大課題，對于解決中美貿易問題具有重大影響。

1、旅行貿易是中國服務貿易逆差的主要來源

服務貿易逆差應該引起高度關注

根據中國海關總署統計數據，中美的貿易順差從2001年近280億美元增加到2017年的近2758億美元，增加了近十倍。據美國商務部統計數據，2017年，美國對中國的貨物貿易逆差為3752億美元。

圖1: 中美貿易數差額中美數據對比（億美元）

來源：美國官方數據，中國海關總署數據

按照中方統計，2016年中國對美國服務貿易逆差高達557億美元，占中國服務貿易逆差總額的23%，占美國服務貿易順差總額的22%。考慮統計口徑、轉口貿易、服務貿易的原因，中美貿易的順差實際上只有美方公布逆差的三分之一。

中國服務進口已成為全球經濟增長的新動力，而中國服務貿易的出口卻面臨著極大的挑戰，進出口貿易收支不平衡，形成了服務貿易較大的逆差，是中國產業結構和貿易結構的重大問題。

同步縮小貨物貿易順差與服務貿易逆差，是平衡發展的關鍵

目前中美貿易戰的情況下，貨物貿易外匯收入減少，需要增加服務貿易外匯收入，達到新的外貿平衡結構，將成為新時代貿易結構調整的重點。

近年來，中國服務貿易發展保持平穩較快增長態勢，已經成為中國對外貿易發展的新引擎。數據顯示，2012年至2017年，服務貿易年均增長7.8%，規模躍居世界第二。根據中國服務貿易協會數據顯示，2017年我國服務業增加值占國民經濟的51.6%，服務貿易達46991億元，其中進口31584億元，貿易逆差16177億元（2554億美元）。

中美貿易戰下，中國正面臨經濟結構的調整，逐步收窄的貨物貿易順差和不斷縮小服務貿易逆差，將成為新的外匯平衡合理化結構。服務貿易的快速發展，是中國積極推動國際合作的重要動力，也是破局中美貿易戰，尋求國際合作發展的新方向。

旅行貿易是中國服務貿易逆差的主要來源

服務貿易結構調整重點要關注旅行貿易的發展。據國家統計局統計，2012年到2016年期間，旅行進口額占服務貿易總額及比例逐年上升，這也是出境旅游高速發展的一個表現；旅行出口占比在一直在25%左右。從2016年開始，旅游貿易逆差超2000萬美元，且呈逐年上升趨勢。2017年，我國2612億美元的服務貿易逆差中，旅行項占84.6%?？梢哉f，旅行服務貿易是調整服務貿易結構的重要抓手，增加入境旅游外匯收入則是發展的重點。

圖2 2012-2016年旅行服務貿易進出口情況（單位：億美元）

數據來源：《中國統計年鑒》

2、入境旅游發展停滯帶來旅行服務貿易逆差

入境客源以港澳臺為主，入境外國人次明升暗降

據統計數據，1995-2016年入境旅游實現了較大幅度的增長，增長主要源于越南和緬甸入境旅游人次的增加；中國入境客源國按人次數排名分別是日本、韓國、美國、俄羅斯、蒙古、馬來西亞、新加坡、菲律賓等亞太國家。2016年統計含邊民入境旅游人次達3148.4萬人次，在數據上體現了大幅上升；去掉越南和緬甸入境旅游人次，全年旅游人次2588.84萬人次，低于2015年的2598.5萬人次。因而，2016年入境旅游外國人次也并沒有真正的提升，入境旅游發展疲軟的事實被統計數據掩蓋。

圖 1994-2016年我國入境游客統計

數據來源：中國統計年鑒

入境旅游發展停滯，國際旅游收入近十年增長緩慢

在旅游人次的統計上，世界旅游組織和中國統計局都采用了公安部出入境邊防檢查的數據，世界旅游組織對外發布的數據是入境過夜游客數據，統計局和旅游局對外發布的數據是入境人員人次。根據世界旅游組織數據，從2005年開始，入境過夜旅游者人次呈上升趨勢，但是國際旅游收入呈下降狀態。2017年國際旅游收入326.17億美元，低于2016年國際旅游收入，較2013年高點的516.64億美元收入降幅明顯；2017年國際旅游收入世界排名位居12位，不僅低于美國、西班牙、法國等傳統旅游大國，還低于泰國、日本等亞洲鄰國。

3、中美貿易戰下入境旅游發展影響

入境旅游在國際旅游行業中占有重要的位置，而評價一國旅游經濟實力的重要指標在于入境旅游人數和旅游外匯收入。據世界旅游組織統計，到2020年中國將成為世界最大的旅游目的地國家。

入境旅游是推進中國服務貿易發展的重要抓手

入境旅游在我國旅游行業，尤其是對外經濟貿易中，占有十分重要的位置。據國家統計局統計，2016年中國旅行進出口總額達3056億美元，約占中國服務貿易進出口總額的46.5%。其中，旅行進口總額444億美元，約占服務貿易進口總額的21.3%，是中國對外服務貿易收入的第一大收入來源。但同時，中國旅行出口額高達2611億美元，約占服務進出口總額的58.1%，旅行出口對中國服務貿易的貢獻率遠高于旅行進口。入境旅游是旅游進口的重要組成，其發展亟待加強。

入境旅游倒逼我國旅游供給側改革

入境旅游雖是我國開展最早的旅游業務，是國家增加外匯、拉動GDP、增加就業、輸出文化軟實力的重要貿易手段之一，但發展至今，入境旅游的總體成績不甚理想。以2016年為例，我國入境旅游人數達13844.38萬人次，其中港澳臺游客約占80%，外國人僅占20%。而在這些外國人中，67.5%的游客來自我國周邊的日、韓、俄、菲、蒙、越、泰等亞洲國家，而來自歐、美、澳等發達國家的游客比例僅占入境旅游人數的6%。旅游業的飛速發展極大地改變了游客的出行方式，游客更加成熟，需求更加多樣，更趨向于購買散客化、深度化、體驗化、品質化的旅游產品，這就倒逼中國入境旅游的上游供應鏈要創新突破，要深挖旅游產品內涵，創新開發新產品、新服務，從而推進我國旅游供給側改革。

入境旅游可促進我國文化軟實力輸出

提升文化軟實力，是我國塑造良好國際形象、提高國際影響力、營造和平發展國際環境的必然要求。改革開放以來，中國的硬實力發展很快，已成為全球第二大經濟實體，但文化軟實力與之相比卻發展薄弱。據《文化軟實力藍皮書：中國文化軟實力研究報告（2010）》（社科文獻出版社），中國文化產業占世界文化市場比重不足4%，而美國占43%，歐盟占34%，日本占10%，韓國占5%，這與中國文化大國的身份十分不匹配。衡量一國文化軟實力的大小是通過該國與世界其他國家的文化互動對國際環境產生影響的大小來衡量的。據統計，2016年以觀光休閑、會議/商務、探親訪友等為出行目的的游客達1728.5萬人次。通過發揮我國入境旅游“民間外交”職能，廣泛開展旅游文化交流活動、體育賽事活動、旅游節慶活動、旅游人才交流合作、學術交流、國際會議等一系列活動，可以讓更多的外國人走進中國，了解中國文化的智慧和真理，認識、認同、理解并欣賞中國文化。

4、中美貿易戰下入境旅游的“1516”發展建議

發展入境旅游，需要運用“新思維”，把發展入境旅游提高到國家發展戰略的高度；利用“五大政策創新”，破解入境旅游發展體制機制障礙、改善入境旅游政策環境；把“營銷創新”作為工作的重點和核心，形成突破發展結構；通過五大支持體系（財政支持、智力支持、產品支持、產業支持、服務支持）夯實發展基礎；我們把其稱為“1大新思維，5大政策創新，1個突破結構，6大支撐體系”的“1516”發展建議。通過入境旅游的發展提升，所以服務貿易逆差，實現貿易平衡發展。

把發展入境旅游提高到國家發展戰略的高度

通過入境旅游的發展增加旅游外匯收入，縮減服務貿易逆差，使以旅游為代表的第三產業的結構合理化，已經成為迫切的需求。入境旅游的發展問題必須引起高度的重視，應該提高到國家發展戰略的高度，旅游政策的重心應該重新轉向入境旅游。

五大政策支持，強化入境旅游頂層設計

通過簽證便利化政策、免稅退稅政策、航權政策、帶薪休假政策、旅游產業支持政策“五大”政策支持，進一步破解入境旅游發展體制機制障礙、改善入境旅游政策環境，鼓勵入境旅游發展，真正集中優勢企業、優勢產品，使中國的入境旅游獲得突破性發展。

營銷創新是入境旅游發展突破的重點

目前入境旅游已經進入“一程一站”的時代，應該改變過去用國內思維做國際的思路，指導各地自主開展入境旅游營銷?？山梃b歐美等發達國家入境旅游營銷經驗，借72小時過境免簽政策等優勢，編制國家層面、省市層面的營銷戰略規劃。強化“中國形象”宣傳，深化區域間旅游合作指導；各省市聚焦重點市場，創新營銷手法；在重點客源國設立在旅游推廣點，建立國際合作交流機制；開展中外旅游年等對外文化交流活動。

六大支持體系，夯實入境旅游發展基礎

中國入境旅游已經走過了憑借自然資源和文化資源自然發展的階段，走到市場化競爭的階段，在全球目的地國家紛紛爭奪客源市場的當下，中國想要入境旅游市場有所突破，必須加大入境旅游市場的財政支持、智力支持、產品支持、產業支持、服務支持、網絡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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